次元梦工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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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演入门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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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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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6-9 02: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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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演入门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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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掌握表演艺术同学习其它各种科学、技术一样,有个由浅入深、循序渐进的过程,这大体可分为两个阶段---基础训练和创造角色。
基础训练的任务是帮助演员学习表演的几个基本环节,掌握正常的表演方法,做到"生活"在舞台的规定情境中——真听、真看、真的去感受、去思考,达到表演的真实、有机和自如,为塑造人物形象打下坚实的基础。
用斯坦尼斯拉夫斯基的话来说,就是在"舞台上,要在角色的生活环境中,和角色完全一样正确地、合乎逻辑地、有顺序地、像活生生的人那样去思想、,希望、企求和动作。演员只有在达到这一步以后,他才能接近他所演的角色,开始和角色同样地去感觉。
表演是再现生活中人的行为,这首先要求演员在舞台上的行动像个真实的、活生生的人。可是做到这点并不容易,没有经过训练的演员就如同不会手艺的工匠那样,笨手笨脚不知道该怎么去做,再加上错误的表演方法和某些习惯势力的影响,很容易引入虚假、做作、装腔作势、刻板程式的表演,在台上紧张、过火、无谓的奔忙,加上漫无节制的手势以及神经质的、机械的动作。"一方面,剧场本身及其创作条件吸引演员去养成这些危险的习惯;另一方面,这些演员本人总是爱去寻找阻力最小的道路,乐于采用匠艺式的'一般'的演技。"这种表演的错误倾向都是基础训练中所要克服的,正如斯氏所说:"由于许许多多的原因,在剧场里,我们一走上舞台,站在一大群观众面前,在当众创作的条件下,我们是完全失掉对实际生活的感觉的。我们会忘掉一切,忘掉我们在实际生活中怎样走路,怎样坐,怎样吃、喝、睡、说、看、听--总之,在实际生活中我们内部和外部怎样动作;我们都忘掉了。我们应当在舞台上重新学习这一切,完完全全象小孩那样来学习走路、说话、观看、倾听。"需要"经常监督学生们,要使他们在舞台上的任何时候都是真实地、有效地、恰当地去动作,而决不是装作在动作的样子。
基础训练包含着心理和形体的两个方面,要求表演达到内在和外在的统一。
生活里人的行动总是有着内在的思想感情活动和外在的形体、表情、语言等活动。马克思主义的哲学和心理学告诉我们.客观外界事物是通过人的感觉器官(眼、耳、口、鼻、舌等)作用于大脑,产生感觉、知觉、表象、思维、意识、意志、情感等心理活动。在内在的心理活动不通常伴随有另一些外部表现,包括富于表现力的面部表情、手势、姿态、语言声调的变化以及由此引起的机体生理的变化--呼吸急促、心脏剧烈跳动、面红耳赤、脸色苍白、肢体颤抖、痛哭流涕等等。所以说,生活中人的内心活动总是会以某种外部动作表现出来;而人的外在动作也总是有其一定内心活动的依据的。演员在舞台上也必须遵循人们行为的这一客观规律,表演不仅要有鲜明、细致、富有表现力的外部动作,还需要有充实的内心根据和相应的感情体验,做到内在与外在的有机统一,有充实的内心思想感情活动,按照活生生的人的样子,质朴地、自然地、在机体上是准确而自如地那样去行动,这样才能获得真实、感人的表演。
表演艺术的这一基本要点,是我们在基础训练过程中要掌握的中心环节。
(一)体验与表现——理解人物和体现人物。
关于表演艺术的创作方法,欧洲曾有过体验派与表现派的争论,两大派争论了二百多年,我国戏剧界1961年也曾就这个问题展开讨论。持有表现派观点的代表人物有法国十八世纪哲学家狄德罗、法国演员格哥兰(1841-1909)等;体验派的代表人物有英国演员亨利,欧文(1839一1905)、意大利演员萨尔维尼(1829-1916)、以及俄国的斯坦尼斯拉夫斯基。两派争论的焦点是演员在表演中是否要真的动感情。“一个演员到底应该主动地去感受他所表演的情绪并为之感动呢?还是应当完全无动于衷,使自己的情绪跟角色的情绪仿佛总有一段距离,仅仅使观众以为他是被感动了而已呢?”
表现派认为表演重要的是找到足以深刻反映人物内心世界的外部形式,并有能力在每次演出中准确地再现这个形式,达到感动观众的效果,而不是演员自己感动。演员表演要十分冷静和理智地控制自己,不能听凭感情的驱使。狄德罗说:“演员的全部才能,不像你假设的那样,只是感受,而是仔细用心表现那些骗你的感情的外在记号。他的痛苦的呼喊是在他的耳朵里谱出来。他的绝望的手势是靠记忆来的,早在镜子前面准备好了。他知道准确的时间取手绢、流眼泪;你等着看吧,不迟还早,说到这句话、这个字,眼泪正好流出来。声音这样颤以及晕倒与狂怒;完全是模仿哭,是事前温习熟的功课,是激动人心的愁眉苦脸,是绝妙的依样画葫芦。”
他举例论证说:“勒·刊扮演尼尼阿斯,在父亲的坟里,捏死他的母亲,出来的时候,一手血,他恐怖万分,四肢抖动,眼睛发花,头发好象一根根直立起来。你感到恐怖,觉得自己也在颤索,像他一样激动。可是勒·刊一边演戏,一边看见一位演员掸子一只金钢钻耳环,就拿脚把它踢到后台去丁。这位演员进入角色了吧?不可能。你说他是坏演员吗?我决不信。又说:“盖利克在两扇门当中,露出他的头来,脸从狂喜变到小喜,从小喜变到平静,从平静变到诧异,从诧异变到惊奇,从惊奇变到忧郁,从忧郁变到消沉,从消沉变到畏惧,从畏变到恐怖,从恐怖变到绝望,又从这末一种变化回升从前一种变化,一路变下来,也就是四秒钟到五秒钟的时间。难道他的灵魂能感受这一切感受,配合他的面孔,形成这种音阶似的变化?我不相信。
体验派演员持有相反的看法,萨尔维尼说,“我力求生活于我的角色,然后按照我对他的想象来表演他。”“我相信每一个伟大的演员应当是,而实际也是被他所表演的情绪所感动的;他不仅容一温两遍地感受到这情绪,或者在他背诵台词时感受到它,而且他必须在每次演这个角色时,不管一次或一千次,都或多或少地感受到这种情绪。他能感动观众到什么程度,也正决定于他自己曾感动到什么程度。” 罗西说:“我研究了我的角色,我分析了它,我留心地倾听了作者给它的语言,细致地观察了他的性格,于是进入了他的生活,仿佛这是我自己的生活一样,我好像亲身体验了他的一切感情和热情……”
1.体验派和表现派对表演艺术各自有其正确的观点和精辟见解,也各自有其偏执一面,趋于极端的问题,不过,在争论的基本点上,体验派的基本观点是正确的。
演员不能仅凭自己的形体、声音去表演,他必须要投入自己的思想、心灵和感情。一个冷漠的、缺乏热情的人不会成为一个好演员。正如俄国演员什迁普金说的:“假如凑巧给你两个演员:一个是年青、聪明、很会做戏,另外一个有一付火热的灵魂……假如他们同样热情地献身于艺术--那时候你就会看到真挚的情感和伪装之间有多么大的距离。”被狄德罗所称道的英国十八世纪著名喜剧演员盖利克也说:“只有‘富于情感的’演员才能抓住观众。‘当演员毫无感情的时候,不管他怎么装模作样,我们也看得出他是毫无情感的。”我国戏曲表演十分注重表演的外在形式,锤炼出各种细腻,优美的表演程式,这一点肯定是表现派所赞赏的,但是戏曲表演恰恰主张既要“形似”又要“神似”,认为“形似非神似,神似才为真”,“形似者为下品,神似者为上品。”“神似”就是要把人物的精神气质、内心情感体现出来,这只靠模仿感情的外在表现形式是做不到的。川剧名演员周慕莲总结为:“演员表演,无论唱、做、念、打,都必须记住两个字:一是神,一是容。神是‘内在’,容是‘外表’。神贯于容,神不贯则容不动;神到容随,神贯而容动。”用盖叫天的话来说更为通俗明白:“心里有了,脸上才有,”即所谓“情动于衷而形于外。”
亨利·欧文讲过一个例子:“麦克雷蒂承认,他在埋葬了他的爱女以后再上台演出《维琴尼厄斯》时,他的实际经验使他把这出戏里某些最悲伤的场面演得更加真挚有力了。”这正是因为演员表演时内心激起了自己曾经深切感受过的感情。
2.演员既要生活于剧作的规定情境之中,具有角色应的充实的内容活动和.真挚的感情,同时又要有高度的控制力。
萨尔维尼说:“他(演员)必须勤于感受,但他也必须像一个熟练的骑师驾驭烈马似地引导和控制他的感受,因为他要完成双重的任务;仅仅自已有所感受是不够的,他必须使别人有所感受,而如果他不运用抑制,就办不到这一点。“我特别希望读者相信这一点,就是在我表演的时候,我过的是双生活。一方面我在哭或笑,而同时我也在分析我的笑声和眼泪,以便使它更有力地影响我想要感动的那些人的心。”亨利·欧文也认为:“他必须具有一种可以说是双重的意识:在充分表露一切适合时宜的感情的同时,还自始至终十分注意的方法的每个细节。”表演是在演员意识控制下进行的,这点上体验派与表现派两者的意见是相近的。
许多演员谈到,如果演员到了完全“忘我;的境地,他在物五内俱摧,悲痛已极的时候,竟然失掉控制,嚎陶大哭不自主,鼻涕挂成冰柱,声音嘶哑,哽咽堵塞,话都说不出来,也就被破坏,难以演下去了。表演一个垂危的病人或一个熟者,演员也不可能真的像病人那样痛苦或者真的呼呼大睡起来。
有个例子可以说明演员表演时的“双重意识”:“苟慧生某次演《红娘》时,不慎将一只鞋掉在台口,作为红娘的苟慧立刻非常敏捷地将脚藏在裙下,眼珠一转,嗔娇地说:‘张相公给我把鞋拾来’来。这场戏正是张生急需红娘将他带到花园与莺莺相会,有求于红娘,不得不听她使唤,所以那位演员马上适应了,将鞋拾来。红娘--苟慧生背过身来又说:‘张相公,给我穿上’。这场戏演的非常生动,就好像戏中原来就有置一段揭示人物性格与人物关系的细节,观众感到非常有趣。”演员能把舞台上的意外事故变为剧中有趣细节,正是由于他充分把握住人物,能够生活于角色之中,敏于感受,才能即兴地产生合乎角色思想逻辑和角色性格的行动。也由于演员善于控制,才不会张惶失措,能机敏地当场采取这样巧妙的适应。
斯坦尼斯拉夫斯基把体验的最高境界说成是:“演员会不由自主地生活于角色之中,既不去注意他怎样感受,也不考虑他在做什么,一切都是自然而然地、下意识地做出来的。”“在演员的这种表演中,舞台上的创作生活只有十分之一是有意识的,十分之九都是无意识的或超意识的。”这类玄秘的说教把体验强调到极端就变成谬误,不符合演员创作的实际,也把表演理论引向了唯心主义、神密主义的歧途。
我国戏曲表演经验所说表演要“(情)动于衷而形于外”,演戏是“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是真是假,真假难分”,“演员一身艺,千古一剧情,即是剧外人,又是剧中人,剧外和剧中,真假一个人”这些精辟的论述道出了表演艺术的实质。
3.体验不是目的,不能为体验而体验。体验人物的思想感情是为了达到表演的充实、真实、有强烈的感染力,人物的内心活动最终要准确、鲜明、细致地表达出来使观众感受到。表演反对内心空虚,反对没有充实的内在感受去装腔作势地表情,这被称作“表演情绪”,但不能错误地认为只要去体验的思想感情,就行了,不用注重它的表现。客观实践是检理的标准,一个演员自认为他有了充实的内在体验,但是并没有感受到,演员的表演感染不了观众,这表明或者演没有真实的体验,或者是他还缺乏训练,不能自如地以鲜明的外在形式表达充沛的内在情感。
人的思想感情的活动总是要通过相应的表情、动作表现出来。盖叫天讲:“表演起来,就要真演戏,发于内,形于外,出于自然,形成自然的身段,任其自然,不可矫揉造作,但也要靠脸部有深厚的基础功夫,才能把复杂的内心活动通过眼神眉宇之间,如实地、有层次地表达出来。”这个道理对于电影、话剧演员同样是适用的。虽然电影、话剧的表演同戏曲的表演不同,它不能使用舞蹈化、程式化的表现手法,但这仅止是艺术形式上的不同,其实质是相通的,都要求“情动于衷而形于外”。从某种意义来讲,电影表演更困难些,因为它没有一定的程式可遵循,电影要求演员的表演既要非常真实、非常生动、是演戏又不能露出演戏的痕迹,同时表演又应当是准确、鲜明、生动、典型的。这只能靠演员从生活中苦心观察、揣摩,从中提炼和精心设计能够最好地表达人物思想感情的外部动作,探索最能鲜明体现人物此时此刻的心情,符合人物性格的形体动作和表情动作。狄德认演员的每个动作、每个细节都应是事先安排好的,是经过反复研究用排练确定下来的,这个看法是正确的。我们同样反对那种只凭“灵感”、凭一时热情冲动就能演好戏的主张,反对忽视排练,“台上见”的轻率创作态度。
张瑞芳在《扮演李双双的几点体会》一文中就喜旺第二次回家,双双推开大门看见喜旺这段戏,相当细致地谈到演员在创作过程中对人物的每个动作是怎样精心研究,反复推敲的。文学剧本里写了动作提示:“她无力地将右手扶着门框,又把头倚在手上。”瑞芳同志说:“(剧本的)描写十分迷人。但是‘将右手扶着门框’这一细节,在表演上却费了不少周折。第一次拍摄的时候是这样处理的:我半信半疑,又惊又喜,到了家的门口,猛听到院子里一阵清脆的劈柴的声音。我被这种声音所吸引,脚步反而放慢下来。但当我意识到喜旺真的回来了,我又控制不住自己.向着大门冲去。我把门推开,一只脚随之自然地跨进门去,喜旺正抡着斧子劈柴,对着这种情境,我呆住了。我按着剧本的提示,用手扶着门框,头又靠在手上……。作为一个单独的静止头.为了表现双双这时复杂、激荡的感情,这只手扶着门的姿态的确很美。但是,作为一个连续的动作来处理,我要把猛劲推门的手缩回来,将跨进门槛的脚抽回来,然后才能扶着门框,将头靠在于上。
我演了几次,颇有‘缩不回去’之感。外在的动作要用内心的感情来推动,在这种情境和心情之下,这个动作幅度显得很大,我感到缺乏一种内在推动的因素。因为喜旺夫妇的别离不是三年五载,喜旺离家之后,他的必将回家,也在双双意料之中。她见到喜旺,自然很激动,但不可能做出好像跑到外边去哭一场,或做出其它强烈的动作。这个镜头直到第三次拍摄,我们才忍痛将剧本中提供的动作改掉。改为我用力推开大门,猛然见到喜旺,事情来得这么突然,我愣住了,我抑制不住惊喜和激动,但是马上又有点心酸,看看喜旺那身又破又脏的衣服,看着那股显然在发泄着内心复杂感情的劈柴的劲头,我的眼睛有点模糊了,我的全身顿然不能自持,就势地无力将头靠在门上……现在看来,这样处理这个细节,还是比较真实顺畅的。”
4.排练中需要逐渐把人物的地位调度、动作手势、表情变化;语气声调处理等等都确定下来,演员是“知道准确的时间取手绢、流眼泪”,不过演员并不是冷漠地、机械地、无动于衷地去重复表现这些准确规定的动作,而是“外在的运用要用内心的感情来推动”,他应当每一次演出都具有“新鲜感”,要像第一次感受那样去感受。激起真挚、充实的内心情感进行表演。另外,人物动作的确定和相互间准确细致的配合,并不排斥一定的即兴表演,往往感受所至,会情不自禁地产生很有光彩的即兴表演。
我们说内在情感要通过外部动作表露出来,外部动作又总是有其内心活动的依据,两者之间的关系是相互作用,紧密关联的,这还表现在不仅内在情感能激发产生相应的外部动作,而外部动作也能反过来激发产生相应的内在情感。例如:激怒的情绪使你大声争吵,拍桌子,甚至摔东西,而猛地一下拍桌子、摔东西,这些外部动作也会刺激情感,帮助你内心产生相应的激怒情绪。这种生理上相互刺激、相互作用的关系,对表演很重要。尤其在表演强烈激情的场面时,演员千万切记不能为了求得真实的内心感受而去‘挤’感情,越想‘挤’出内心的激动,越会把感情吓跑。这可以通过外部动作帮助自己,准确的动作以及与对手真实的交流,认真的感受,能够在一定程度上起到诱导、唤发情感的作用。
总之,体验和表现是不可分割的同样重要的两个方面,不能只强调一面而忽视另一面。从这点来说“体现人物”这个词比较准确,它反映了表演艺术是体验和表现的结合统一。
最后我们引用吴雪的一段论述归纳《体验与表现》这一节的内容,“表演全靠理智,排斥感情,行不通;相反完全靠感情,排斥理智也是不行的。实际上艺术创造过程就是感情与理智,体验与表现的矛盾统一过程。真正好的表演,是演员每时每刻都在人物的感情之中,我们叫它真实感,同时又经常在演员的理智控制之下,我们叫它表现力。……我们是主张在正确的世界观指导下的内与外,生活与技巧,感情与理智,体验与体现的结合论者。”
来源:网络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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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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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走出“我”的圈子
对于初学表演或是对于即将步入成熟演员行列而又未在这一行列中的人来说,“自己”永远是最大的敌人,演员在表演中无意识地演出自己,而不是角色。在元素阶段看来,演出自己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因为表演专业是一种量化的、循序渐进的专业,从“我演我”逐步上升到“我演他”是需要一段时间,所以随着演员成长其对自己的要求也就不同,演员本身就不拘泥于演自身,而是想方设法地想塑造不同类型的角色,从“自身”到“角色”的过程也就是一个本色演员向性格演员过渡的过程,其中的艰辛只有演员本人知道。所以,今天笔者要提到的问题就是:“如何走出‘我’的圈子?”也就是说:“怎么可以不演自己?而是塑造一个角色?”
要成功地塑造好一个角色,首先必须面临的问题就是构思,具体地说是对将要演出的人物的构思。谈到构思,必定要引入“想法”这个名词,什么是构思?什么是想法?其中又有怎样的区别?以表演的角度来说,构思决定表现力,而想法决定演员在舞台上的形体动作,语言动作。两者的区别在于构思是系统的,全面的;而想法却是图解的,片面的。前者具有完整性的特点,而后者就显得支离破碎。例如有这样一个练习,老师要求以5幅画为素材,构思一个5分钟的小品,很多同学慌忙去图书馆找画,更有甚者竟拿出5幅世界名画,结果可想而知。很多同学做的时候,远远脱离了正常的想象,而进入了另一个误区,即杜撰。想象和杜撰有着本质的区别,想象是有根据的,所想象的客体在某时某刻的行动是真实的,形体动作、心理动作、逻辑顺序都很真实,符合生活的逻辑,艺术的规律。建立中国话剧正规的表、导体制的洪深先生就说过:“我们在表演的时候,倘使真能设身处地,想象某种境界,生理会自然起变化,身体各部皆然,于是许多表情,面部或身上其他部分的,因为肌肉的动作微妙而演员自己做不来主又用不出力气的,此时无不恰到好处。”(《洪深文集》一卷,P485),而杜撰只是在胡编乱造,演员的行动没有依托,甚至于背离生活逻辑。剧作家或许可以杜撰他的作品,小说,但演员不能,这或许也就是演员的局限性吧。
“要想塑造好一个与自己相差甚远的角色,就要生活于角色;要想生活于角色,先要叫角色生活于自己,要创造形象,首先得有心象。”所谓“角色生活于演员”指的是演员必须首先获得对扮演的角色的感性认识,或者说,要让角色的形象在演员心中具体、感性的呈现,而心象必须是内外的统一,形神的兼备。此刻,我们就可以给心象下一个全新的定义:心象就是在演员通过对角色的一个虚拟的、感性的认识,在心中形成的形象,它是演员通过构思和想象,从“我”走出的一个有力途径,但是心象只是角色塑造的第一步,因为要把这种感性的认识上升到理性的认识过程还需要一段漫长而又痛苦的阶段。
任何角色的塑造都是以“我”为基石,从自我出发去塑造多种性格的人物,但演员在创作中不应失去自身魅力,至始至终保持自我的创作优势,同时却又不能因为重视展现自我魅力,仍徘徊于“我”的圈子,两者相互联系,同时又相互抵制。高行健在《文艺研究》杂志上就说过这样一句话:“最好的表演便是回到说书人的地方,从说书人再进入角色,又时不时地从角色中自由地出来,还原为演员自身,因此在成为说书人之前,他先是作为一个人的演员自己,一个好的演员善于从自己的个性出发,,又保持一个中性的说书人的身份,再扮演他的角色。”此种表演,是在扮演角色的同时再去扮演另一角色,完完全全地从“我”的角度超脱,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这对演员是种挑战,也是一种要求,走出“我”的圈子,溶入角色的生活。
(三)演员必做功课——分析剧本与角色
1、阅读剧本的"初次印像" ——经验丰富的导演和演员常常谈到阅读剧本的第一次印像和感受对今后的创作很重要。
第一次阅读剧本之所以重要,在于它的新鲜感。拿到个新剧本,它的内容如何还不清楚,翻开剧本一页页读下去,随着故事的发展,就有了对它的了解和感受。有的剧本开始就能抓住你,让你越看越放不下,忍不住一口气把它读完,你的思想感情完全跟着剧情的发展起伏激荡,直到全剧结束,合上剧本心情还久久不能平静,或是感到振奋,或是引起你的深思。有的剧本开头很平淡,慢慢看下去,会逐渐吸引住你,给你许多可回味的东西。有些剧'本也许第一次还不能完全看懂,需要仔细看一遍才能摸清情节线索的众多头绪或是人物的思想脉络。有的剧本其中某几场戏、某个段落让你感兴趣,可是对整个剧本却觉得意思不大。
当然也有那样的剧本,看看就不想再看了,需要强制自己耐下心去把它读完……这种种印像都是第一次阅读剧本时才能得到的。"初次印像"对今后的创作会产生很大影响,它能激起你的创作激情,点燃创作的火花,也能使你发现剧本的不足,找到需要修改、完善的地方。由于它是剧本直接给予你的新鲜感受,也就在很大程度上反映了剧本的客观实际。往往第一次阅读剧本感到激动的地方,也正是创作完成时人物"放光"的地方,反之也一样,正如有的同志所说:"艺术创作毕竟是通过创作者自己的思想感情进行工作的,凡是自己激动过、产生过共鸣的地方,才有可能通过再创作去感染观众。如果自己不激动,脑子里还打着很多问号,那么要去感染观众是困难的。"
我国的戏曲表演就很重视让演员了解整个剧情,加深对剧情的"初次印像",这叫做"开蒙说戏"。盖叫天在《粉墨春秋》中谈到,过去在科班学戏,孩子们看不懂剧本,就由老师给学员说戏,用讲故事的方法把剧情原原本本、有头有尾地讲一遍,让孩子们听得兴致勃勃、津津有味,既了解了剧情,又知道了人物的来龙去脉,身份、性格。
初次阅读剧本要找个安静的环境,安下心来,全神贯注、一气呵成地把它读完,使读剧本的初次印像不致被其它事情干扰或因心情烦燥受到影响。读完剧本要细细地回想一下,剧 本最能打动你、给你印像最深的是什么?那些地方最使你激动?你喜爱那几个人物?你对自己即将扮演的人物感觉如何?剧本中有那些感到不足或过不去的地方?要把这些印像随手记下来。
有些演员拿到剧本,先找找自己有几场戏,把自己的角色的台词用红笔画出来,而对整个剧本则只是了了草草,粗粗翻阅一下了事,这是很不对的。因为一部戏是个有机整体,每 人物、每个情节之间都是紧密相关;彼此联系的,对全剧缺乏深入细致的了解,势必会影响你对角色的正确理解和掌握。
2、抓住矛盾冲突,稿清情节脉络
没有矛盾冲突难以构成戏剧。所谓矛盾冲突即是互相对立的两个阶级、或两种思想、或两种力量之间的斗争。 一部戏中的矛盾冲突往往不是单一的,而是有几组不同的矛盾冲突纠葛在一起。这几组矛盾冲突中必然有一个主要的、决定性的矛盾冲突。这个主要矛盾冲突决定着作品主要情节的发展和作品主题思想。其它次要矛盾冲突都是围绕着主要矛盾冲突展开来。
分析剧本的矛盾冲突,首先要抓住剧中的主要矛盾冲突是什么;此外有那些次要的矛盾冲突,并且搞清楚这些矛盾冲突之间的相互关系和勾联。抓住了剧本的主要矛盾冲突就抓住了理解剧本的关键,抓住了创作人物的基点。
以《祝福》为例,全剧可划分为这样几个主要事件:
(一)祥林嫂被出卖;
(二)祥林嫂逃出家门,一进鲁宅;
(三)卫老二鲁镇抢亲;
(四)深坳逼婚拜堂;
(五)祥林嫂同贺老六的结合;
(六)贺老六被逼债致死,
(七)野狠吃掉阿毛;
(八)"晦气"的女人(祥林嫂二进鲁宅);
(九)捐门槛;
(十)除夕年夜的毁灭打击;
(十一)砍门槛;
(十二)祥林嫂被赶出鲁宅;
(十三)冻死路旁的乞丐。
主要事件排列出来,全剧情节的发展线索就清楚了。这个戏的情节线比较单一,从头至尾集中叙述祥林嫂的生活命运,没有什么旁枝。这些主要事件都反映了一个普通农村妇女挣 扎着要生活下去的意愿同封建宗法制度、封建礼教势力的冲突。我们这样分析剧本,用划分事件的办法掌握全剧的情节线索,抓住了剧本的主要矛盾冲突,进而也就明确了剧本的主题 思想。
演员为了便于准备戏,还可以把事件划分为①"新房"的夜晚;②两颗纯厚、善良的心;②打狼还债;④贺老六病例;⑤卫老二逼债等几个事件,这有助于演员进一步掌握角色在每 个事件中的任务和动作。演员不仅要知道人物在场时发生了什么事情,他要做什么和怎么做,而且需要知道两个事件之间的那些时候,人物可能做些什么,用自己的想象补充和丰富剧 本中没有直接写出来的东西。尤其是电影剧本的事件与场景,比话剧相对地要分散些,时间与空间的跳跃性较大,上个镜头祥林嫂的儿子阿毛刚刚出生,下个镜头阿毛已经是两三岁了, 拿着花轰鸡玩呢。演员就需要大体上想象出这两三年里祥林嫂一家怎样生活过来的,把这段剧本中的空间填补起来,使人物有一个完整的连续不断的动作线,这样才能在下一个镜头里充实地表演出三年之后的祥林嫂,让观众感受到三年的活在祥林嫂身上留下什么样的烙印。如果演员能按照事件的发展,把剧本的情节内容像讲故事一样,从头至尾、原原本本地讲出来,这对他细致地掌握全剧的情节脉络会很有帮助。
(四)台词和潜台词
这一节谈谈表演中的语言问题。语言和动作是表演的两大支柱。在话剧舞台和有声片时代,语言是塑造人物形象、体现人物性格的重要手段,是演员表演中的主要因素。语言较之于动作,能够传达更复杂、更深刻、更强烈、更丰富的思想和感情。马克思说:“语言是思想的直接事实,思想的实际表达为语言。”斯大林在《马克思主义和语言学问题》一书中指出:“无论人的头脑中产生什么样的思想,它们只有在语言材料的基础上才能产生和存在。”“语言是人们交流思想,达到相互了解的工具。”即使在无声片时代也要借助于字幕来表达人物的对白和较复杂的思想内容。在戏剧艺术里,语言具有极大的作用,思想、主旨、意向、冲突、所有这一切在戏剧作品里都是用语言表达的。就其表达思想的力量而言,语言是无可代替的,无论手势、表情,无论舞台调度,都不足以望其项背。观看舞台或舞剧很难使我们感动落泪或纵情哈哈大笑,我们更多是欣赏它的优美与和谐,但是仅靠语言的广播就能让人或黯然神伤、泪流满面,或心弦紧扣、紧张异常,或怀开意爽,捧腹大笑。语言具有如此的魅力,它可以把我们带到广阔无根的天涯海角,也可以引入人们心灵隐蔽的深处。
剧中人物的语言(台词)是剧本严格规定好的,演员要把剧作者用文字写出的无声语言变成有声有色,生动活泼的语言,具体、形象地表达出来。虽然我们都会说话,但是要说好台词决非轻而易举可以做到的。表演中,台词说的好坏优劣可能有天地之别,悬殊极大,所以戏曲里用“千斤白,四两唱”来形容道白之难。清朝戏曲家李渔说:“唱曲难而易,说白易而难。盖词曲中之高低、抑扬、缓急、顿挫,皆有一定不移之格,谱载分明,师传严切,习之既惯,自然不出范围。至宾白中之高低、抑扬、缓急、顿挫,则无腔板可按、谱籍可查,……吾观梨园之中,善唱曲者,十中必有二三,工说白者,百中仅可一二。”
演员台词说的不好,其问题多种多样,就寻常可见的毛病大体有这样一些: 1、语言规范不好,字音不正,发声不准; 2、用气不好,吐词不清,或有声无字,或有字无声,传之不远,含混不明; 3、声音不亮,音色不美,呕哑嘲晰,晦涩干瘪; 4、语言俟板,平淡寡味,语言无轻重,语调无高低,节奏无急缓,念句无顿挫; 5、台词断断碎碎,不能一贯到底,该停不停,不该顿老顿; 6、机械地背诵台词,一切都固定在“舌尖的肌肉”上了,语言没有动作性,没有内在思想感情的基础,不是在与对手交流中产生的活泼反应,只是抓住对手台词尾白做为应对的机械信号; 7、语言本色,缺乏性格化的鲜明色彩; 8、没有潜台词,传达不出台词微妙的、内含的、潜在的真正含意; 9、台词不自然、不生活,拿腔拿调,矫柔造作,有舞台腔; 10、台词和动作不能有机、利落地配合,说话时不会动作,动作中不会说话。 演员说好台词,先决条件是练好语言基本功。语言基本功包括正音、吐字、发声、用气、练声几个方面。包括正音、吐字、发声、用气、练声几个方面。 正音:我国地域辽阔,口音各异,电影、话剧中的语言以晋通话为标准,所以说好标准的普通话,是演员念好台词的第一步工作。语音不规范,常见的是n、1不分,Z、C、Zh不分,en、eng不分。, n、I不分,如:老与脑、刘与牛、兰与南、拉与那等字读音不清,容易念混, Z、C、S与Zh、Ch、Sh不分,如:春与村、三与山,常与藏,砖与钻等字,以及十四念成“时事”,四十念成“事实”,亲近念成“清静”,商业念成“桑叶”,知道念成“迟到”等。 en、eng不分,如:盆与棚,藤与铜,通信与同姓等。
(五)分寸感
莎士比亚通过汉姆雷特的口阐述了他对表演的精辟见解,而其中主要内容是谈表演的分寸感。这段名言是大家所熟悉的:“请你念这段剧词的时候,要照我刚才读给你听的那样子,一个字一个字打舌头上很轻快地吐出来;要是你也像多数的伶人们一样,只会拉开了喉咙嘶叫,那么我宁愿叫那宣布告示的公差念我这几行词句。也不要老是把你的手在空中那么摇挥;一切动作都要温文,因为就是在洪水暴风一样的感情激发之中,你也必须取得一种节制,免得流于过火。啊 !我顶不愿意听见一个披着满头假发的家伙在台上乱嚷乱叫,把一段感情片片撕碎,让那些只爱热闹的低级观众听了出神,他们中 问的大部分是除了欣赏一些莫名其妙的手势以外,什么都不懂。……可是太平淡了也不对,你应该接受你自己的常识的指导,把动作和言语互相配合起来;特别要注意到这一点,你不能超过自然的常道;因为任何过分的表现都是和演剧的原意相反的,自有戏剧以来,它的目的始终是反映自然,显示善恶的本来面目,给它的时代看一看它自己演变发展的模型。要是表演得过分了或者太懈怠了,虽然可以博外行的观众一笑,明眼之士却要因此而皱眉,你必须看重这样一个卓识者的批评甚于满场观众盲目的毁誉。”
“节制”、不要“流于过火”也不要“太平淡”、既不“表演得过分”又不能“太懈怠”,这都属于分寸感的问题。演员的分寸感或者叫做“火候”是表演中的一个重要问题,对于一个演员表演的最好评价无过于“恰如其分”四个字了。该上去的上不去不行,过火了也不行,要恰到好处。我国川剧演员周慕莲说:“演员表演讲究言有尽而意未尽,因而需要留有余地。留有余地,进可以攻,退可以守,演员就自由了。留有余地,让观众回味回味,留点言外之意让他们想一想,才能引入入胜。……我演戏,讲究三不:不少--少则偷工减料;不多--多则庞杂臃肿;不过--过则失真走味。这‘三不’,也就是留有余地。演员在舞台上汗流浃背,观众在台下无动于衷,这是最坏的表演。表演能不能感动观众,不在于演员在台上拼死拼活,而在于演员的表演是否恰到好处。这恰到好处之中,也就留了余地。”这里谈的也是个表演分寸感。
观众往往是十分敏锐的,特别是在戏的紧要关头,人物思想感情变化复杂、微妙的关键时刻,也就是俗话所说的“啃节”上,演员表演的分寸稍稍不对,不足或是太过了,立刻会让观众跳出剧情,感到很不满足,犹如别人给你搔痒没有搔到痒处那样难受。可以说演员的演技如何,就在于他能否准确地把握表演分寸,做到不温不火,不露不白,恰到好处。
那么,表演分寸的依据是什么?怎样算是分寸合适,恰到好处呢?莎翁对此已有正确回答:“接受你自己的常识的指导”,合乎“自然的常道。”用今天的话来讲,就是要符合生活的常情,符合人物性格、人物所处的规定情境以及特定的人物关系。《创业》“忍着巨大的伤痛”一场是情绪激昂的高潮戏,华程看到周挺杉腿受了重伤,裤腿一片殷红,鲜血滴在地板上,周挺杉忍着剧烈的伤痛,脸上挂着豆大的汗珠,他还是要说,要把心里的话掏出来,说服章易之放弃他的“贫油论”,不要撤出无名地。周挺杉在巨大压力面前表现出的刚毅的精神豪迈的气概、热诚的胸怀让华程百感交集,“眼里不由自主地涌出了泪水。”演员的表演恰当地掌握了应有的分寸,他那深沉、炯炯有神的眼睛被闪现的泪花模糊了,华程背转身去用手轻轻抹掉刚要流下的眼泪。这样地处理恰如其分地体现了华程这个久经沙场、经历过各种各样斗争风浪考验的硬汉子此时此刻难以抑制的激动心情。
作者:
新一
时间:
2014-6-9 02:08
法国影片《沉默的人》里女演员莱阿·玛莎丽的一段表演是极为精彩的。被苏联克格勃绑架劫走的法国物理学家梯贝尔经过了种种生死波折又回到了法国。他急于想见到自己的妻子玛丽亚,可是现在他已经知道在他被劫持苏联期间,他们唯一的儿子从山崖跌下摔死了,他妻子也以为他被害死,又重新嫁人而且有了孩子。当他完全心灰意懒,又处于被克格勃紧紧追踪,时刻有被他们消灭掉的危险情况下,梯贝尔出乎意料地在一家小酒店里看到妻子前来见他。一对离别了数年的夫妻,彼此都清楚对方目前的境况,他们面对面地坐着,对过去生活的回忆,重逢时燃起的感情,但是又不可能重新结合的难堪局面,这一切构成了人物多么复杂、微妙、难以言表的内心感情。重逢见面的瞬间,他默默地看着对方,干言万语不知道怎么开口。玛丽亚的眼睛交杂着忧郁、痛苦、怜爱、喜悦、内疚、关切的种种神情,手指神经质地摸着自己的脸,觉得应该笑又笑不出来,想哭也抑制不能哭,嘴角微微地扭动,眼睛垂下、抬起,脸上强露出的笑容……,这一切都是在--个近景镜头里表现出来的,观众的心被紧紧地揪住了,他们能够感受到人物最细致的内心感情变化,这是演员演技成功的杰作。文学家用多少描绘的语言也难以达到这一瞬间表演具有的艺术力量,在这样的时刻,演员表现的分寸稍有差失,就会破坏掉整个表演。
盖叫天讲过一个例子也说明了表演分寸感的重要。他幼年学者旦,唱《打龙袍》,先后有两位老师教他演宋仁宗的生母--藏蔽农村的老太后。两位老师两样演法。一位老师的太后这样表演:太后出场先高喊一声“苦啊……,”然后-手拿着讨饭棒,颤颤地指向前面探着路,混身哆嗦,两个眼睛眨着白眼珠,瘪着嘴,嘴两角下掉,像要哭出来似的,露出一脸的苦相,一面走,一面用手背擦着眼泪和鼻涕,一付苦老婆子的样子,伴着那一声声凄凄惨惨“苫啊”的“叫头”,观众可真叫好。可是这和《天雷报》里的老旦没有什么分别。另一位老师教的演法又是一样:太后出场不叫“苦”,“叫头’’用的是“走啊……”,因为她是太后,轻易是不肯叫苦的,出场也是一手拿竹棒,探路,但并不抖得太厉害,只在微微的颤动点在地上,点一下走一步,一步步走得很端庄,也不用手背去擦鼻涕。这样,给人看上去虽是讨饭,还有个谱,不是一般的穷老婆子,而是落魄的贵妇人,--个讨饭的皇太后。这个例子很清楚地表明完全是由于演员表演分寸的不同,一个过了,一个“火候”合适,体现出的人物性格、人物身份就大不相同。
关于表演的分寸感,过去表演理论家讲过不少好的意见,我们不必再多说什么,只想把他们的论述集中起来介绍给大家。对于手势的运用。德国剧评家戈·艾·莱辛说:“演员的手势会把一切事情完全搞坏。他们不懂得什么时候需要手势,需要什么样的手势。通常他们的手势实在太多了,并且都是毫无表现力的手势。”斯坦尼斯拉夫斯基说:“设想一下有这么一张被弄上许多道笔迹,散满斑点的白纸。再设想你必须在这样一张纸上用铅笔画出精致的风景画或肖像画。你首先得擦去纸上多余的笔道和斑点,要是把它们保留下来,就会损害图画,使它面目全非。画这种画是需要干净的白纸的。在我们这门事业中,情形也是如此。多余的手势就是垃圾、脏东西、斑点。演员的表演,要是手势太多了,就会像在一张弄污了纸上画出来的图画,所以在着手创造角色的外形,把它的内心生活和外部形象在形体上表达出来之先,要清除一切多余的东西;唯有这样,外形上的表达才能具有必要的精确性。属于演员本人的无节制的乱动只会歪曲角色的动作设计,使表演模糊不清,单调乏味,不相连贯。让每一个演员首先尽量节制自己的手势,使得不是手势控制住自己,而是自己控制住手势。 演员们在舞台上用许多讨厌的、多余的手势掩盖了自己正确的、美好的、为角色所需要的动作,这是多么常见的事啊!有些演员有很好的面部表情,却不能让观众看清楚他的脸,因为他随时都用那些小手势把脸遮住了。这种演员是自作自受,因为正是他自己,妨碍了别人看到他的长处。
“控制手势在性格化方面具有特别重要的意义。在扮演每一个新的角色时,要改换自己的面目,在外形上不重复自己,就必须控制手势。属于演员本人的每一种多余的活动,都会使他脱离所扮演的形象,想起他自己。往往有这样的情形,演员总共只找到三四个可以说明角色性格、对角色说来是典型的手势。为了使这些手势够全剧用,在动作方面就必须十分节约。控制对这很有帮助。如果这三四个典型的手势消失在好几百个演员本人的手势之中,那么扮演者就等于拿掉角色的假面具,而以自己遮住他所扮演的人物。要是在他所扮演的每一个角色里都重复这些,这演员在舞台上就会显得十分平淡乏味,因为他总是在表现他自己。”
分寸感不仅表现在外部动作的控制,更主要的还是如何准确地表达人物的内心感情。莱辛讲道:“关于演员的内心热情,人们谈论得很多;对于演员是否会有过多的热情,人们也有很多争论。认定会有的人是根据这样一个理由:演员会在必要激动的地方激动起来,或者至少他的激动的强度会超过所要求的强度;而否认这点的人也有理由说,在这种场合,演员不是表现了过多的热情,而是表现了过于缺乏理智。……为什么演员甚至在诗人不必做丝毫控制的地方也应该在声音和动作这两方面加以节制,其原因是不难明白的。极端紧张的声音很少有人不会令人厌恶的,过分急速和过分剧烈的动作也很少是高雅的。在任何情况下也不应该刺激观众的视觉和听觉。表现强烈的激情时,应该避免一切能够引起种种不愉快的感觉的表情。只有这样,表演才会平稳柔和;汉姆雷特即使在他的话语需要造成极强烈的印象和唤醒顽固不化的凶手的良心时,他也要求用如此平稳和柔和的话语达到这个目的。
我们的演员如果按照艺术责成他们的那样,即使表现最强烈的感情,也要加以节制,这可能得不到观众的盛大赞誉,但这是什么赞誉呢?上层楼座的观众是最爱大叫大闹的了,他们绝不错过机会用响亮的掌声报答演员的强有力的嗓音。再说德国的池座观众也是以同样的趣味见称的,也的确有着极善于巧妙地利用这种趣味的演员。最迟钝的演员常常把力量保存到戏的终场,等到他必须下台的时候,他却忽然提高了嗓音,做出有力的手势,全然不考虑他的台词的含意是否需要这么卖力。往往这根本与他下台时必须表现的情绪相矛盾,但这与他有什么相干,他需要的只是向观众显示自己,要观众注意到他,并且向他鼓掌,如果他们愿意表示善意的话。观众应该对他嗤之以鼻才是!可惜观众们有的是不大精通艺术的人,有些人心肠太好了,他们把演员急于讨好观众的心理视为演员的功劳了”。今天我们的观众艺术鉴赏力是很高的,但是演员卖劲讨好观众的现象依然常见,他们只求博得一时的剧场效果和廉价的笑声,全然不顾这笑声中包含的讥讽意味以及观众们散场后发出的尖刻评论,这是应该引为以戒的。
重视“体验”和表演真实的斯氏也说:“在舞台上永远不要去夸大对真实的要求.也不要去夸大虚假的作用。偏爱事实,--定会落到为真实本身而做作真实。这是一切不真实中最坏的一种。至于过度害怕虚假,那就会造成不自然的谨慎,这也是最大的舞台‘不真实’中的一种。剧戏中所需要的真实,应该是恰好能够叫人真诚地来相信它,恰好能帮助你使自己信服,使对手信服,帮助你满怀信心地来执行所提出的创作任务的”。“演员在当众创作的情况下,由于激动的缘故,总想拿出比他实际上所具有的更多一些的情感。……就只能去抑制或者夸张动作,去作出比应该作的更多的努力,仿佛这样就能表达出情感似的。但这一切做法并不会加强情感,相反地,会破坏情感。这是外表的做作、夸张。”
“差之毫厘,失之千里”这句至理明言也成为表演艺术的--个警句,表演上分寸所在,一线不移,就拿通过眼睛表达感情来说,戏曲演员有人把眼神的表情动作作总结出惊、诧、惧、怕、爱、恨、羞、媚、盼、望、娇、嗅、喜、怒、哀、怨、疑、恶、病、醉、疯、恋、妒、痴、情等二十五种之多。这些感情的表达稍有差池就会惊、诧不知,惧、伯不分了。掌握表演分寸感是表演艺术中异常艰深的功夫,这要靠演员不断丰富自己的生活阅历,加深各方面的知识素养,提高自己的艺术鉴赏水平,磨砺身体各个部分的表现能力,在长期艺术实践中积累、总结正反两面的创作经验,才能达到合呼常情、恰如其分、随心自若、炉火纯青的境地。
作者:
新一
时间:
2014-6-9 02:09
(六)漫谈舞台紧张
剧场是使观众放松娱乐的地方, 但对于许多表演者(演员)来说,剧场的中心-舞台确让他们感受到舞台紧张的折磨。大学剧社的一些朋友和课堂学生有时问我如何克服舞台紧张。
我至今难忘第一次当众表演时的那种感觉。那是在小学4年级时的一次班会上,大家表演小节目。我当时是被安排讲一个小笑话。可从班会开始那一刻,我就开始听到自己的心跳在加剧。到了表演的时候,自己的双手,嗓音都在不住地颤抖。引起观众笑声的并不是笑话本身,而是我紧张的窘态。我想许多初次登台的朋友都会有过我这种经历。这种感觉就是舞台紧张,俗话说是“怯场”。
舞台紧张对表演者是有很大的不利影响的。首先,它会破坏演出效果甚至整个戏剧作品的质量。可以说,表演者是舞台的核心,是阐述作品内涵的最主要表现要素。但我们有时会看到这样的情况:因为表演者的紧张,说错台词,动作僵持,嗓音沙哑……即使有一个不错的剧本,灯光布景都很好,演出质量也大打折扣。其次,舞台紧张会给表演者带来严重的精神负担,使他们成为每次演出的一个心病。由此可见,舞台紧张应成为表演实践中的一个重要问题来对待,要引起表演教学的足够重视。有人认为舞台紧张是表演者(演员)经验不够成熟的表现,随着演出的增加,是可以自然克服的。这种看法当然是有一定道理的,但是不够全面的。
在古今中外有许多表演艺术家都存在舞台紧张的问题。艾德蒙•基恩是英国戏剧史上最伟大的表演艺术家之一,他曾经这样对他妻子讲述他在一次伦敦演出时的紧张:希望在上场之前能被人用枪毙掉。还有一个关于著名的意大利男高音恩里科•卡鲁索的有趣故事。没有演出经验的年轻的女高音梅森在一次演出前在后台紧张的不得了,无意中她看到了卡鲁索,另她吃惊的是这位大名鼎鼎的歌唱家像寒风中的叶子一样正在瑟瑟地发抖。梅森不解地问他:难道您也怯场吗?卡鲁索回答说:当你演唱时,观众的期望值是百分之百,可对我的演唱,他们的期望值是百分之一百五十呀。说着他颤抖地向舞台走去,但当他上场后,漂亮的男高音立刻响彻了整个剧场,赢得了热烈的掌声。可见,舞台紧张是当众表演中常见的一种心理身体反应,不仅是舞台新手,表演大家也会遇到。我们首先要有一个正确的认识,不要怀疑自己的能力。当然,这种紧张有时候是有一些可以避免的,因为许多的紧张是由于演出准备不足或缺少演出经验等方面原因造成的。比如说,台词没有认真记好等。对于这些方面,我们要通过细心准备和增加演出经验来避免。在平时,要勇于在各种人多场合大胆表现,逐渐适应大的观众环境。另外,要锻炼自己的注意力,提高专注能力。如果你能全神贯注地进行着表演,你就会因为太忙而无暇顾及紧张了。
在舞台上,我们可以通过注意表演的细节,被饰演者主观心理,和其他演员的表演来提高注意力。其实克服并不是目的,我们应该发挥舞台紧张的有利方面。心理学认为:单纯的紧张性心理生理状态可以成为身心活动的激发心素,在某些场合有积极作用。怯场由于精力高度集中,造成的全身兴奋和精神压力,紧迫感可以提高适应能力和工作效率, 从而化为对舞台表演任务挑战的准备。表演需要精力的喷发和一定的张力,为了达到这一严峻要求和考验,内分泌系统发挥了作用。如果能将这种能量化为动力用于表演,那么将会富于激情,避免死板,枯燥的表演。像刚才提到的卡鲁索一样,优秀演员能够很好地利用演出过程中的紧张。
(七)交流
翻开《辞源》、《辞海》,"交流"只注明是物理学的一个名 词,指电子的流动方向依一定的频率来回变换,由此极流向彼极,又从彼极流向此极,即所谓"交流电"。这很像两人传球,你把球掷给我,我接任球又掷给你。交流一词包含着你来我往,互相沟通的意思,这被扩而大之,用在其它方面,如:城乡交流、物资交流、经验交流等等。在表演艺术中它也成了表演的一个专门术语。表演中说"交流"是指人与人之间、人与物之间、人与周围环境的相互刺激和影响。
法国、意大利合拍的影片《Z》里,反战的议员被反动政府当局谋杀致死,议员的妻子从医院回到议员住的旅馆房间,收拾死者的遗物。她看到丈夫抱着孩子的照片、整理他贴身穿的衬衣和洗脸间丈夫日常使用的洗用具……遗物还是丈夫离开房间时那样摆着,可是人却不在了。她看着、抚摸着,每一样东西都深深刺痛她的心,激起她回忆和丈夫一起生活的情景,加剧她失去丈夫的深切悲痛。这里,人与物之间产生强烈、细致的交流。当然,这种交流是单方面的,只有丈夫遗物给议员妻子带来的巨大刺激。
最主要的是人与人之间的交流。生活里我们可能有过这样的经历:突然在人群中发现一张熟悉的面孔,在哪见过呢?你努力思索、回亿着,对了,他非常像小学时的×××,可是过了二十多年,人变了很多,拿不准是不是他,赶紧跟过去,走近一些看,越看越像,虽然这是个中年人,可他的眼睛、他的笑容,仍然依稀可辩认出这就是童年时同坐一张课桌的朋友。当-你牢牢盯着他的时候,他也感觉到了把目光转向了你,从他的眼神中,你感觉到他也在辨认你,你笑着向他走过去,伸出了手,他还有些迟疑、有点发窘,你高兴地叫声:"×××2"这下他也认出来了,两眼发光,喜笑颜开,喊着你的名字扑过来……。这个互相辨认的过程,就是两人之间不断交流的过程,戏剧中,剧情就是在人物相互关系的矛盾冲突中发展的,人物之间彼此发生任何关系就必定存在着交流。交流是通过人的感觉器官和动作、语言进行的。我们以动作、表情、语言表达思想情绪,给对方以刺激,又通过我们的感觉器官,看见、听见、触摸到、感觉到对方的动作、表情、语言,接受对方的刺激,促使自己产生新的反映,进一步给予对方,构成交流,像前面说的两人传球那样,你来我往,相互刺激、相互影响,推动人物之间矛盾冲突不断变化、发展。语言是人们进行交流的重要工具。你倾听对方的谈话,听他说些什么,领会他的话是什么意思,从他谈话的内容、语气、声调、表情中接受他的思想、感情、情绪,从而产生自己的反映,或赞同、或反驳,或兴奋、或愤怒……。
除了语言,还有"无言交流",即通过动作、神态、瞬间表情的变化、一个眼神等等,把自己的思想情绪鲜明地传达给对方。交流中,传达和接受的过程是相互交替进行的,在表达的同时,也在不断接受对方的反映。老师给学生讲课,老师不仅在影响学生,尽量讲的清楚明白,让大家听的有兴趣,能接受讲授的内容,而且在讲的过程中不断接受听者的反映,感受学生情绪的变化,是不是听懂了,是兴致勃勃地在听,还是觉得没意思,不耐烦了……这些都给讲课的人带来影响。因此,在影响对方的同时,也在不断接受对方的影响,这又有别于两人传球时那种机械的往返了。由于人们的感觉很敏锐,思想情感的活动、变化迅速异常,因而人们之间的交流很细致,很复杂,也是很微妙的,这需要我们从生活中细细地去观察、体会。
掌握交流,最主要的是做到真听、真看、真的去感受,在表演的此时此刻,真正看到对方在做什么,听到对方说的是什么,从对方的态度反应中接受刺激,感受对方思想感情的活动,在"活"的交流中,促使自己说出要说的话,做出要做的动作,产生相应的内心活动,这才能使人物在舞台、银幕上"活"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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